吸尘

又名死鬼老公魂兮归来归来兄弟我爱你

KK活人归来，前有纯爱，敬请见证！

第一次写这对，请多担待（鞠躬）

【一】

艾德的录音，里面提到了团队的新成员

“这里是艾德。

“距离般若的事件已经过去一年，虽然影响很大，但现在的涩谷大概恢复到事件前的状态了。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像短暂失神，做了一场梦一样吧，新闻报道说这是一次强烈的电磁波影响，我没有去和他们解释。

“解决这些事多亏了KK和晓人君的努力，还有凛子和绘梨嘉，晓人君说是他的妹妹麻里救了大家。很抱歉我们没帮上什么忙。到现在为止晓人君也加入我们的团队一年，继续为保护涩谷和解决异访者问题做着努力。比起一年前我们的人员更少工作量却更多了，看起来那次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更大，异访者总能从各种地方冒出来。托它们的福，有的妖怪也跟着来了，各种委托的单子也跟着来了。

“真是辛苦啊，晓人君。”

最后一句是看见伊月晓人回来临时加的。

桌子上堆了许多新文件，晓人粗略看了一下，大多是冷门报纸的噱头标题和夸大性文字，描绘一些疑似都市传说的目击案件。

“这些……是不是有些年头了？”晓人问。

艾德把冒尖的报纸往下压了压，以便能看见对方的脸：“新的在下面。”话这样说，艾德倒没有翻出来给他看看的意思。伊月晓人接着他的话往下看，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阅读二流报纸，于是换了个话题，像小学生跟老师汇报一样描述今天的委托，“委托人说看见了一块飞在天上的布，非要说是一反木绵。”

听他的语气，那块布可能是任何东西，除了一反木绵。艾德想。

“然后我爬到楼上，看到三块飞在天上的布。”

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。艾德默默评价道。

“结果只是三只披着布飞来飞去的异访者，我解决完他们就回去了。”晓人语气平淡的说，“但是委托人还在等我抓一反木绵。”

“只是三只异访者。”艾德最终评价道，“最后委托人怎么说？”

“没怎么说。我告诉他那只‘一反木绵’其实是能把人吃掉的妖怪，他就不说话了。”晓人说，“总之，很快就解决了。”

“辛苦了。”

“今天的案子就这些了。”

伊月晓人汇报完，拉了把凳子就坐在艾德对面写记录。这种习惯从他正式加入之后就开始了，艾德对别人写的东西没什么探知欲，只有戴尔有时候路过看一眼，后来熟了点戴尔跟他开玩笑，你这调查报告写得跟KK比已经青出于蓝了。晓人停笔端详一下自己写的东西，说当然了，而且我也不像他一样把写完的东西到处乱丢。艾德和戴尔都没再说话，他们俩都听出来年轻人情绪不正常。

这可以理解，当时艾德还算乐观的想。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如人意，也不是所有事都像社恐一样可以克服，或者说自己找点解决办法。伊月晓人写完记录不乱丢，都整整齐齐地堆在他们的新办公室里——原来集合的房间，KK管它叫安全屋，现在他们三个集合的地方只能被无趣地称为办公室——艾德无意中翻看过，写得很像KK，各种方面的，让人很难不担心年轻人的心理状态。

直到伊月晓人写完，整整齐齐的调查报告又多一本。年轻人把纸笔收好，杂物随手塞进大衣口袋：“那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等一下，晓人君。”艾德再次从冒尖的报纸堆里抬头，“我和戴尔接下来要离开东京几天。”

说完他抬头观察了一下晓人的神色，一切正常。“情况有点复杂…具体的在这里。”艾德掏出一盘录音带，“但是不算棘手。”

“欸？”晓人有点担心地问，“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
“有你帮忙当然更好，不过……”艾德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“这里更需要你。我的意思是那边的事不需要适灵者也可以解决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晓人把录像带也揣进口袋，临走时指指门口东倒西歪的几个黑色塑料袋，“需要顺路带走吗？”

“麻烦你了。”

【二】 

大学生伊月晓人的一天可以形容为单调，上课，然后去便利店兼职，偶尔接些给高中生的辅导；适灵者伊月晓人的一天稍微“丰富”，包括但不限于在东京爬上爬下找妖怪，处理因为各种原因闹鬼的房子，还有帮人找走失的猫狗——这也是适灵者工作的一部分。

“好啦，下次别再跟着妖怪到处乱跑了。”晓人把怀里的柴犬放到地上。这个小家伙看到镰鼬就追着不放，莫名其妙地被一阵风吹到了楼顶，两只小爪子又打不开门，于是困在楼顶一天一夜。如果不是受委托到楼顶来找“一反木绵”，小家伙估计等不到下一个误打误撞到天台的人了。

“知道了汪！”柴犬亲昵地蹭蹭晓人的掌心，于是他也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。“谢谢你汪！”

“嗯，回去吧。”晓人摸了摸口袋，刚好还有些小包装狗粮，“我也该走了。”

适灵者对有灵性的动物也更亲近些，伊月晓人有时候想，抛开异访者和恶灵不谈，身为适灵者能和动物交流，也是一件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好事，大概吧？不过要是KK那种见了狗就要退避三分的人，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。

“等一下，”柴犬在他附近嗅来嗅去，晓人甚至在一只狗的脸上看出疑惑，“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，好像有东西在跟着你汪！”

晓人下意识地闻了闻袖口，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，而后才反应过来，也许它说的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呢。“你是说——”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去，你是说我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吗，伊月晓人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，“是有异访者，或者恶灵跟着我吗？”

柴犬又仔细嗅了一遍：“不太像呢汪！总之你要小心汪！”

“好好，我会小心。”晓人把剩下的狗粮都喂给它，“你也是，别再乱跑了。”他一抬头，看见委托人紧张兮兮地走过来，左顾右盼像在躲什么东西。

“晓人君，我总算找到你了。”委托人的语气有一点不满，伊月晓人完全理解，毕竟他现在应该在楼顶追着所谓的“一反木绵”，而不是站在大街上喂狗。接着他的语气也变得和本人一样紧张，“那个，一反木绵抓到没有？”

晓人朝他一摊手：“并没有什么‘一反木绵’。你看到的飞在天上的布，只是一种会吃人的妖怪。”

委托人的紧张僵直了一瞬，实在不知道该先质疑对方骗人，还是先质疑他这种随口说出（貌似还随手解决）“吃人妖怪”的态度。

“总之，以后请离妖怪什么的远一点吧。即使是真正的一反木绵，也可能会有危险。”伊月晓人推了推眼镜，“不过多亏了你，这次解决了一些安全隐患，多谢了。”

事件以委托人哑口无言结束，回办公室的路上晓人就想好了这次事件的标题——飞天布也可能是异访者，听上去像一个严谨的异访者学术家会起的名字。

汇报是惯例，之后大家就结束短暂的工作交接，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上。具体来说，伊月晓人在汇报结束之后通常跑一趟KK的安全屋，之前是一月一次，像家政一样打扫房间；之后这个频率慢慢增加，从一周一次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去。看上去有点雀占鸠巢的意思，其实只是在想念某个人而已。

故地重游的好处大概是，只要把自己安静地浸泡在熟悉的环境里，在这种安静中总能找到些错觉——就像KK还在的时候一样。伊月晓人正如常地寻找这种错觉，没有跟他唱反调的灵体在脑子里打扰，也没有被腐秽影响而闪烁不断的灯光，一切都安静得太“正常”了，静谧，安全，甚至有点温馨的房子，哪里都很好，除了孤独。

伊月晓人放任思维到处飘荡，总之再怎么不着边际都没有“人”来骂他胡思乱想了。但他又自言自语地替不在场的那位说出心里话：

“真是太蠢了……”

没有幻听，声音确确实实是从他自己的喉咙里跑出来的；也没有回复，分别的第一天幻听是人之常情，但一年之后还抱着幻听的期待去自言自语，确实——太蠢了。

意识模糊之前伊月晓人突然想，要不要在门口挂个牌子，写上“晓人的秘密基地”或者……“KK和晓人的秘密基地”。

就当做你答应了。他无声地念道，不同意的话就请入梦来反驳我吧。

【三】

在沙发上睡觉是种对肌肉组织的漫长酷刑，KK选的沙发尤其是。伊月晓人醒来时久违的感觉到“一天之内跑完整个涩谷的楼顶然后开着摩托被撞飞两次”的体验，浑身酸痛，责任全在沙发——可能还有一半在于赖在沙发上睡觉的人。

好消息是，这是没有工作的一天；坏消息也是，这是没有工作的一天，长时间忙碌之后的短暂假期总给人一种虚度时光的空虚感，但晓人此时只想找张床躺一下，让不规则睡姿带来的影响远离自己。首先，离开秘密基地——现在正式改名为秘密基地了，然后回家休息。

之后伊月晓人打理好衣服，简单整理了一下仪表。现在他看上去也更像个大人了：领带，衬衫，长款风衣，还有银框眼镜，连委托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倒是偶尔有人因为这一套打扮问他和KK是什么关系。什么关系？非要说的话，我是他的徒弟。晓人通常这么回答。有理有据。

很平常的一天。伊月晓人在便利店买了空白的挂牌，店员问需不需要帮忙刻字，他说不用，自己写才有诚意。店员善解人意地点点头，礼貌地把挂牌装进购物袋，礼貌地对客人告别：“欢迎下次光临！”

伊月晓人能很快习惯便利店的店员是妖怪猫，也很快习惯妖怪猫又变回人类；但踏出门口时总有一种空落感，应该有人在此时此刻说点什么话，但肯定不是耳后那句欢迎下次光临。其实他早就回过神了——只是习惯不了没有KK的生活。KK还在的时候总说别逃避现实，但现在又何尝不是在逃避现实呢？

但是……晓人深吸一口气，打算暂时不去想。反正过了这些天生活又回回到正轨，每天上课兼职接委托，继续忙得没时间思考。他顺路把挂牌带回安全屋，随手写上“晓人的秘密基地”一行字，想了想觉得不妥当，又加几笔变成“晓人和KK的秘密基地”，KK两个字母写得很小，不熟悉的人来看可能会把它认成其他语气词。

这样就好了。伊月晓人看着挂好的木牌，心里却没什么满足感。不出意外的话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这个，就这一点来说，晓人是有点期待“意外”的。但实际上，这样的“意外”在过去的一年内从来没发生过。

木牌轻轻晃了一下。

“……KK？”伊月晓人几乎脱口而出。木牌没有反应。屋内的光线扭曲了一瞬，晓人下意识打出驱逐恶灵的手势，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除灵御札已经用完。年轻人的后背立刻绷直起来，前几日救下的柴犬说过的话让他打起了十二分警惕。除灵者的房间对恶灵来说就像人遇见墓地一样，看见就想绕开走，如果有恶灵敢来这里作乱……

晓人闭上眼睛感知恶灵或者其他东西位置，什么都没有，好像刚才的小小异动全是他的幻觉。这种幻觉不是第一次发生，艾德将其解释为般若事件对磁场改变的影响，看到幻象或许是过去事物的残留。好消息是，不会对人类的身体健康产生负作用。

就当作又是幻觉吧。伊月晓人叹了口气，把紧张全呼出身体。但还是有必要跑一趟神社，他想，如果真是恶灵飞到脸上才发现御札用完了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。如果KK在，肯定第一时间敲他的头骂一句笨蛋，然后再用暴力除灵法让恶灵在物理上被超度。

晓人在神社买了些除灵札，路过神签时听见一声猫叫：“来抽一支神签测测姻缘吧喵。”

是一只趁逢魔时刻跑出来的猫又，这些妖怪还是这么热衷做生意，但是——“但是这不是普通的运势签吗？”晓人问。每个神社的签他都抽过，运势起伏不定，有时大吉有时大凶，KK说你这样像扭蛋一样不停地抽当然什么运势都有了。

“这次不要你的钱，也不要小判金。”猫又说，两只尾巴冲他摇来摇去。

“你这样越来越像奸商了。”

“大胆！这样的好东西白送你你都不要，不识好歹喵！”猫又的两只尾巴又冲他甩，甩得很愤懑，却也没真的生气，“快抽一支吧喵，就当是之前做生意回馈老客户了。”

自从迷雾散去之后，神签的运势也不再直接作用的效果——据说是空灵浓度随之下降，签面吉凶对现世的影响也随之削弱。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算姻缘……伊月晓人想，但如果不抽一支，看样子猫又是绝对不会让他走的。

晓人捧起神签晃了晃，一支普通的木质签落在手里，小吉。不算多好，但至少不算坏。伊月晓人刚松了口气，就听见猫又说：“恭喜喵——”

猫的声音渐渐隐在盂兰盆节的音乐中。

你有什么愿望吗？另一个模糊，浑厚的声音问他。接二连三的怪事让伊月晓人又警惕起来，在神社门口被裂口女偷袭的不好回忆涌上心头——虽然说现在不会有这样强大的异访者了。

你有什么愿望吗？那个声音又问。见他迟迟不回答，这才不情不愿地现身，是一只……超大号的猫又，站在神社门口像座敦实的石狮子。“我们之前受过一个人类的照顾，现在替他来问问你。”

大号猫又看着他：“你有什么愿望吗？”

这种类似鬼怪神话的情节让伊月晓人一阵失语，他不是误闯神社的小孩子，猫又也不是神秘的巫女，不过也是妖怪就是了。

至于有什么愿望，伊月晓人想，当然是想见到某个人。而且如果要许愿世界和平什么的，也需要另一个人和他一起来实现吧。

话到嘴边打了个弯，他说，我希望KK的愿望能实现。

“好呀，那你抽支烟？”

猫又的声音、盂兰盆节的音乐、甚至连风吹动草木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。熟悉的语气像直接响在脑子里，清晰得有些失真。伊月晓人彻底僵住，只有眼睛还在缓慢地向神社内转动——那是……KK？一个像KK的陌生人？一只拟态的妖怪？或者又是幻觉？

神社里的人穿着探案的那套大衣。即使是过去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伊月晓人见到KK灵体的机会也少之又少，却一眼能认出来这确实是他本人的样子。但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打出封印和拔除的印，对面的人见状笑了一下。

不是恶灵，也不是异访者。伊月晓人这样想着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，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幻觉，他退一步，“KK”就往前一步。天色方才比更暗，像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晓人的身体，退无可退时他才发现背已经抵到鸟居的一端，压抑感却一步不停地跟随，伊月晓人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了。

他动了动喉咙，几乎把全部力气都用上了，干涩的嗓音让晓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上身接管了他的语言系统。

“KK……？”

他把晓人上下打量一番，后者僵着一动都不敢动，眼看他又要打驱逐咒，KK把那双手按下去，身子微微前倾，看向年轻人的眼睛里：“连我是不是活人都看不出来吗，晓-人-君。”

是真实的，不是灵体也不是幻象的KK。伊月晓人还保持着不可思议的表情，他下意识地想抬手结印，意识在下一秒回笼，从重见KK的震撼中脱离出来之后，晓人这才察觉到——

就算是不满意自己没立刻把他认出来，这也离得太近了……伊月晓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，恍惚间看到那只奸商猫又在神社里偷笑。“喂，”KK敲了敲他的头，“我说你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？”

“怎么可能！”晓人揉着被敲打的地方，“你才是吧，刚一见面就对我下这么重的手。”

“啊——抱歉，”KK毫无歉意地回答，“太久没和其他人接触过，稍微有点控制不好力道。”话音未落他感觉有些后悔，年轻人的表情趋近于一种怜惜和愧疚之间的状态，居然有这么在意吗…？KK眼里的伊月晓人已经是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了。

“我是因为……”

伊月晓人抱住他，感受到冰冷冷的衣料触感时他收紧手臂，生怕一松手KK就会再消失似的：“好久不见了，KK。”

“好久不见了。”KK拍拍他的背，像安慰流浪的小动物。

“能再次见到你，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
“晓人……”年轻人坦率的倾诉反倒让KK有点不自在了。这小鬼还蛮有良心的嘛，居然挂念自己这么久，他想到。

“也很感谢带你回来的猫又。”

“喂，它只是顺路……”

“我没有再逃避了，KK，不用担心我。”

“什么……？”KK察觉到气氛不对，“等一下，晓人。”

很明显伊月晓人把他当做了一种亡灵回魂，再不阻拦的话恐怕他一会儿还要说“我会照顾好自己，你就安心的去吧”这种话。KK叹了口气：“我说，就算你松手我也不会再离开的——可以先让我把话说完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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